【原文】
子曰: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,窃比于我老彭。”
【白话】
孔子说:“传述先王之道而不自我创作,笃信并爱好古圣先贤之道,我私下把自己比作老彭。”
【释词】
述:遵循而传述之。李炳南:“述而不作者,叙述前人之学,而不自己创作。”
按:所述内容可以看做是下文的“古”,即自古相传的先王之道、圣贤之道。也可把此内容具体解释为“制礼作乐”,可看作“但传述旧章,而不新制礼乐也。”
作:创始也,新制作也,指自我创作新理论。钱穆:“作,创始义,亦制作义。如周公制礼作乐,兼此二义。孔子有德无位,故但述而不作。”
《后案》:“作者,创人所未知;述者,昔有之而今晦之,为之祖述以明之也。”
信而好古:信于古而好之。此“古”即“古圣先贤之道”。钱穆:“人道非一圣之所建,乃历数千载众圣之所成。不学则不知,故贵好古敏求。”《正义》:“信者,知之明。不信,必不能好。故言‘笃信好学’也。”
窃:私下。谦虚之词。
我老彭:老彭,即商朝的贤大夫。《大戴礼记》记载孔子之言“昔商老彭”,据此推测老彭大概是商初期之贤大夫。一说为老子、彭祖。我,带有亲近之意。《正义》:“老彭,殷大夫。夫子亦殷人,故加‘我’以亲之。”
【先贤精义】
《四书解义》曰:此一章书是孔子自叙其立言之有本也。孔子删定赞修,发明古圣王之道,以垂教万世,虽为述之事,实胜作之功。
《论语注疏》曰:此章记仲尼著述之谦也。老彭于时,但述修先王之道而不自制作,笃信而好古事。孔子言今我亦尔,故云比老彭。
张栻曰:“述而不作”,有所传述,而不自作也;“信而好古”,言信古而好之也;“窃比于我老彭”,老彭亦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”者也。圣人之发斯言,欲使学者稽古务实,而不敢苟作也。夫以圣人之德之至,而其辞气逊让温厚如此,学者所宜反复诵味而不厌也。
《中庸》曰:仲尼祖述尧舜,宪章文武。
《汉书·儒林传》曰:周道既衰,坏于幽厉,陵夷二百余年,而孔子兴。究观古今之篇籍,于是叙《书》则断《尧典》,称乐则法《韶舞》,论《诗》则首《周南》。缀周之礼,因鲁《春秋》,举十二公行事,绳之以文武之道,成一王法,至获麟而止。盖晚而好《易》,读之,韦编三绝,而为之传,皆因近圣之事,以立先王之教,故曰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”。
朱子曰:孔子删诗书,定礼乐,赞《周易》,修《春秋》,皆传先王之旧,而未尝有所作也,故其自言如此。盖不惟不敢当作者之圣,而亦不敢显然自附于古之贤人。盖其德愈盛而心愈下,不自知其辞之谦也。然当是时,作者略备,夫子盖集群圣之大成而折衷之。其事虽述,而功则倍于作矣,此又不可不知也。
蕅益大师云:述而不作,只因信得理无可作。既信得及,自然好古。此夫子真道脉、真学问也。
陈祥道曰:孔子“祖述尧舜宪章文武”,述而不作之谓也;“好古敏以求之”,信而好古之谓也。盖圣人达而在上则帝王,天子之德而有所作;穷而在下则元圣,素王之道而不敢作。不敢作,则信而好古而已。有所作,则不特自信而又人信,不特好古而又稽而行之也。
刘宗周曰:夫子生羲皇尧舜禹汤文武之后,固可以无作,而其心实退然,以愚贱自居,宁师古而不敢师心,且以吾心证古人之心,而不敢传其所疑,以集群圣之大成,此仲尼之所以为大也。圣人于古人,实是信得及,非徒好之而已者。
《四书发明》曰:“信而好古”乃“述而不作”之本。夫子自谓“好古敏以求之”,又谓“不如某之好学”也。惟能笃于信道,所以深好古道;惟笃信好古,所以惟述古而不敢自我作古焉。
《匏瓜录》曰:今人性分与古人同,古人所能为,皆我之所当为者也。不好古,则聋于前言,昧于往行,师心而已。好而不信,慕其人、难其事,不惟以古人为不可几及,且将曰古之人亦未必果若是其神奇夐(xuàn)绝也。信不及,故行不尽,此今人所以远逊于古人也。
《笔乘》曰:邵尧夫曰:“孔子赞《易》自伏羲,祖三皇也;序《书》自尧舜,宗五帝也;删《诗》自商汤,子三王也;修《春秋》自鲁隐,孙五霸也。”盖六籍虽旧,而一经刊定,万世与日月并悬,“其事虽述,而功倍于作”,岂虚言哉!
云门隐者按:夫子自道心法,乃为学之基、入门之必由也。舍是何从?
【附录】
钱穆曰:前篇末章有有德无位之感,本篇以本章居首,亦其义,是亦有憾叹之心。
为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,弘扬“尊老敬老”美德,2月15日,烟...[详情]
中国孔子基金会微信
孔子网ap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