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孔子于乡党，恂恂如也，似不能言者。其在宗庙朝廷，便便言，唯谨尔。
【白话】
孔子在乡里之间，温和而恭敬的样子，好像是不太会说话的人。他在宗庙、朝廷，说话清楚明白，只是很谨敬而已。
【释词】
乡党：乡里、家乡，亦可指乡亲。朱子：“父兄宗族之所在。”钱穆：“孔子生陬邑之昌平乡，后迁曲阜之阙里，亦称阙党。此称乡党，应兼两地言。”
恂恂：温恭信实的样子。张栻：“恂恂，信顺之貌。”
似不能言：谦卑逊顺。张栻：“似不能言者，自卑而先人也。”朱子：“不以贤知先人也。”
宗庙朝廷：此指鲁国之宗庙、朝廷。《白虎通》：“宗，尊也。庙，貌也，象先人之尊貌也。”《注疏》：“宗庙，行礼之处；朝廷，布政之所。”钱穆：“廷者，平地。朝有治朝、内朝，皆在平地，无堂阶，故称‘朝廷’。”
便便：辩也、辩说，善于辞令的意思。便音pián。
唯谨尔：宗庙朝廷，大礼大政所在，当详问极言，不可不明而辨，然而需要谨敬。《论语集说》：“宗庙朝廷，礼法之所在。言唯谨尔，盖谨而不放，敬之至也。”
【先贤精义】
《群经平议》曰：上一句说孔子之容，下一句说孔子之言。
朱子曰：此一节记孔子在乡党、宗庙朝廷言貌之不同。乡党，父兄宗族之所在，故孔子居之，其容貌辞气如此。宗庙，礼法之所在；朝廷，政事之所出。言不可以不明辨，故必详问而极言之，但谨而不放尔。
《论语注疏》曰：此一节记言语之礼容也。言孔子在于乡党中，与故旧相接，常温和恭敬，恂恂然如似不能言语者，道其谦恭之甚也。宗庙、朝廷，当详问极言，故辨治也，虽辨而唯谨敬。
康有为曰：以视人之骄于乡里，何相反也。
《四书解义》曰：乡党乃父兄宗族之所在，礼恭而辞简如此。至于与祭而在宗庙，居官而在朝廷，则便便然。与人议论制度仪节之精微，问之必审；纪纲法令之详悉，辨之必明。但言所当言，常敬谨而不放尔。此圣人盛德之至，故随所处而皆合乎礼之中也。
陈祥道曰：道与之才，圣人达之以为艺；道与之貌，圣人达之以为仪。前言执射执御，圣人之艺也；此言乡党之礼，圣人之仪也。然圣人之行礼，不以居家者施之乡，不以居乡者施之朝，故于燕居则申申，于乡党则恂恂，于朝庙则便便。乡党贵德信，则逊而无所辨，故似不能言；朝庙贵辨治，而不可不敬，故曰便便唯谨。《周礼》司徒教民以孝友睦姻，而继之以任恤，此乡党贵德信者也；《礼记》言朝极辨，此朝廷贵辨治者也。
程石泉曰：此章言孔子于国之宗庙或朝廷中，其态度便易和平，但出言则唯谨唯慎。夫宗庙为祭祀典礼之所在所出，而朝廷为国家政事之所出，凡在宗庙朝廷者其态度应如此。
刘宗周曰：乡党一章，其孔子一部《曲礼》乎？孔子于乡党，道在乡党；在宗庙朝廷，道在宗庙朝廷。孔子于乡党而孝弟之道著矣，其在宗庙朝廷而忠爱之道著矣。
钱穆曰：本篇记孔子居乡党，日常容色言动，以见道之无不在，而圣人之盛德亦宛然在目矣。
《论语义疏》曰：此一篇至末，并记孔子平生德行也。
《四书近指》曰：乡党是做人第一步，他日立朝廷、交邻国、事上接下，俱在此植基，故记者以乡党先之。
【附录】
苏轼曰：此篇杂记《曲礼》，非特孔子事也。
《乡党图考》曰：治朝、外朝皆是平地，无堂阶，故谓之“朝廷”。廷者，平地也。
金鹗曰：凡言庭者，皆庙寝堂下也。若治朝、外朝皆无堂，则亦无庭，而名之曰“廷”，所谓朝廷也。“庭”与“廷”字有别。《说文》云：“庭，宫中也。还，朝中也。”庭有堂，故其文从广；廷无堂而但为平地，故其文从廴。
《论语正义》曰：《白虎通·朝觐》云：“朝者，见也。”《周官·大宗伯》注：“朝犹早也，欲其来之早。”此说朝即朝夕，以朝时见君谓之朝，因而见君之地亦称朝。
张栻曰：信顺而贵让，处乡党之道则当然也。言惟谨，于言简严也，在宗庙朝廷则当然也。
【相关材料】
张湛字子孝，扶风平陵人也。矜严好礼，动止有则，居处幽室，必自修整，虽遇妻子，若严君焉。及在乡党，详言正色，三辅以为仪表。人或谓湛伪诈，湛闻而笑曰：“我诚诈也。人皆诈恶，我独诈善，不亦可乎？”
建武初，为左冯翊，在郡修典礼，设条教，政化大行。后告归平陵，望寺门而步。主簿进曰：“明府位尊德重，不宜自轻。”湛曰：“《礼》：下公门，轼辂马。孔子于乡党，恂恂如也。父母之国，所宜尽礼，何谓轻哉？”（《后汉书》）
为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，弘扬“尊老敬老”美德，2月15日，烟...[详情]
中国孔子基金会微信
孔子网app
